杀年猪

“吃了腊八饭，就把年来办。”这时节，也刚好是“三九”天，天寒地冻，乡村也正是杀年猪的时候。“进三九，风咬手，杀年猪，吃肉肉。”一首首童谣，也同时在腊月的乡村唱开了，就象一条条信息，催嚷着家家户户快把年猪杀了吧。从此也把乡村的年味拉开了序幕。
我家乡的吴二婶，今天已是全村第三十一户杀年猪的人家了。鸡叫二遍，她就激动的睡不着觉，一骨碌就爬起来进了厨房，开始烧着杀猪的烫锅水。男人也跟着起了床，打开柴门，一会儿走到猪圈，听听肥猪还在打呼噜，一会儿又走到村路口，看看山道上，杀猪匠来了没？又过了好大一会儿，东方朝霞映红了天，只见杀猪匠嘴里叼着香烟，迈着步子朝村里走来，肩上用一只铁棍撅着一只竹篮，篮里放着各式刀具，俨然一位征战的指挥员似的，一路风尘的来到了二婶家中。吸罢烟，不知谁发出一声号令，几位来帮忙的壮汉一起下到猪圈，眼疾手快，闪电般的抓住了猪耳朵，扯住了猪尾巴，推的推，拉的拉，把这头几百斤的大肥猪硬是拽出了猪圈，摁放在一个大幺盆上的案板上。这时杀猪匠操起一把长刀，手腕一抖，哧溜一声，刺进了猪的咽喉。
这时吴二婶一人却躲在厨房里不愿露面，她明知道喂猪是为过年吃肉，一旦把猪杀了，从感情上还是有点恋恋不舍，“人念恩情，猪念食嘛”，禁不住眼圈还是潮红红的。随后，大家把烫猪水倒进大幺盆里，杀猪匠把水温调到合适度，把死猪放进盆里，用烫水浇透猪身，再用刮刨及粗沙石条在猪身上刮刨。不一会儿，一条白亮亮肉滚滚的大肥猪展现在众人面前。杀猪匠剔了头蹄，开始分边了，于是乎围观者及帮忙人开始议论纷纷，有的说：一块足有180斤，也有说：200斤一块没问题。这时杀猪匠用大秤吊起半边一称，喊叫了一声，给大家一个明白的答案。大家伙开始夸吴二婶养猪是行家，一年总要喂养几头大肥猪，是位勤快发财的好内助。
二婶不光是一位喂猪的高手，也是下厨做菜的女能人，约两个多小时，就把菜饭拾掇好了，酒是九月九那天做的老黄酒，杀猪匠及帮忙的还有亲朋，围坐了满满一桌，菜肴也端了满满一桌，酒香肉香，流光溢彩，碰杯声、欢笑声闹成一团，好象一年的烦心闹心事，都丢弃在这酒桌上了。室外寒气凛冽，室内暖意融融，把个乡村的年味，也捣腾得浓浓的。（作者系房县供销社退休干部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