孩子们的夏天

● 戢建华

七月注定是属于孩子们的季节。正值暑假，趁着上午的清凉，一觉可以睡到午时。吃过午饭，户外的知了已经不知道在哪棵树上唱开了，时而声低，时而声高。大人们午睡的当儿，孩子们已经推门踏歌寻去，感觉有千百只知了隐藏在村路两旁的树梢上，爬上去却又不见踪影。只见几只金龟子蛰伏在树干上，于是捉上一只，用细线拴了腿，一路上如风筝一样放飞着。

孩子们总是心有灵犀的，跑着跑着，就聚集在了河边。河里已经有小伙伴在招呼，于是迫不及待地脱下背心短裤，如泥鳅一样扎进河水中，加入打水仗的队伍。玩累了，再爬上岸，比谁扎猛子时间长，扎得远。不知道是谁出了个新点子，说把一个石头抛入河中，看谁先捞出来。大家纷纷响应，辨清了石头的花纹特征，待石头扑通一声落水，大家便鱼儿般跃入水中，朝着水花落处游去，然后屏着呼吸睁大眼在河底搜寻。在清澈见底的河水中，睁眼看去，满眼泛着一种老旧的微黄，像停止了的时光，静静躺在河底的鹅卵石在水的折射光下变得五彩斑斓，却又无比安详，像极了某个梦境。

尽管日头流火，在水里泡久了，还是不胜凉意。大家陆续出水躺在河边的沙滩上晒太阳，松软的沙滩如同冬日里被太阳晒过的棉被，躺下去，浑身都裹着满满的温暖。

不知不觉就饿了，戏水毕竟是一件耗费体力的游戏。有人提议去河堤下的菜园里找寻一下吃的，有人却舍不下沙滩慵懒的日光浴，不想起身。忽然有人提问：“什么动物喜欢躺在沙滩上晒太阳？”“乌龟！”有人抢答。答案一出，大家立即哄笑着起身跑了，生怕被骂作乌龟。

菜园里的黄瓜翠色欲滴，番茄脸涨得通红。大家喜出望外，立即钻进菜地深处饥不择食，边摘边吃。忽然有人惊叫一声，大家扭头就往回跑，一路丢盔弃甲。跑出好远，却不见有人追来。问刚才是谁惊叫，走在最前面的回答，刚才看见菜园中有一间草屋，想必屋前有狗，屋里有人，所以露了怯，遂被大家奚落一番。

在乡村，吃过晚饭天就黑了。晚饭后，大人们都出来纳凉，选一家有路灯的院子，燃一堆艾草，聚在一起下棋拍古今儿，孩子们就在旁边围坐着，听老人们摇着蒲扇讲着那些稀奇古怪的事儿。孩子们总是坐不久的，小脑袋东张西望，看溪边草丛中萤火虫明明灭灭地流动，脚步便跟了过去。

可能是受了囊萤夜读的启发，孩子们找来小玻璃瓶，把捉来的萤火虫放在瓶子里，握在手里当灯笼。但萤火虫的光亮太弱了，根本照不见追逐的脚步。前面不可知的景物影影绰绰，神秘莫测，不由得想到老人们讲的鬼怪。终于怕了，于是折返回来，又坐到母亲身边。看着手中瓶子里一闪一闪的萤火虫，像极了城里的霓虹灯，又像天上的星星。一抬头，蔚蓝的夜空，繁星闪烁，如同满河的五彩卵石。慢慢地，萤火虫、星光、鹅卵石都模糊了，头一歪便倒在母亲膝上睡着了。

（作者系县卫生计生综合执法局干部）